天下的人多被名声所迷惑,而很少能考察它的实际情况。因此隐居之人以名誉被尊宠,而游说之人以辩词被重用。考察他们被尊宠、显达的原因,没有其他的理由,不过是国君搞不清楚职分的范围,以及利害所在,而把众口一声的辩说认为是贤德。但大治之国则不是这样,谈论政事的人必须对法律有研究,处理政务的要由官府所管理,国君执掌他们的名分,来督查他们的实际工作;臣下谨守自己的本职,以便奉献自己的功绩。言事不能超过实际,行事不能越过法规。群臣像车辐一样围绕中心,没有人敢对国君独断专行。所做的事情不在法律规定之中,但是可以便利国家帮助治理的,一定反复比较而实行它,暗中考察来观察人心的归向,各种意见一起采用,全面接受,用来观察它们的变化。不偏向一个局部,不偏袒一件事情。因此国君处于正中而不偏移,光辉遍照海内。群臣公正,没有人敢于干出邪事。百官陈述自己的职事,务求取得好的政绩。国君在上面精细明察,百官在下面勤劳政事,奸邪之人就绝迹了,许多功绩便都出现了。因此勇武之人就在战争中大显身手了。
乱国则不然,有众咸誉者,无功而赏;守职者,无罪而诛,主上暗而不明,群臣党而不忠,说谈者游于辩,脩行者竞于往。主上出令,则非之以与;法令所禁,则犯之邪,为智者务为巧诈,为勇者务于斗争。大臣专权,下吏持势,朋党周比,以弄其上。国虽若存,古之人曰亡矣。且夫不治官职,而被甲兵;不随南亩,而有贤圣之声者,非所以都于国也。骐骥,天下之疾马也,驱之不前,引之不止,虽愚者不加体焉。今治乱之机,辙迹可见也,而世主莫之能察,此治道之所以塞。
竞:争逐,比赛。 “往”:高诱注:“自益也。”按:《道藏》本、刘绩《补注》本、《四库全书》本同。《说文》:“往,之也。”《广雅·释诂二》:“往,去也。”《广韵》“养”韵:“往,行也。”脩行者,即修身之人。“乱国”之中,修行者洁身自好,故往去也。庄逵吉本作“住”,孙诒让《札迻》谓当为“任”,李哲明《淮南义训补疏》作“位”,陶鸿庆《读淮南子札记》作“数”。
与:党与。 “主上”二句:高诱注:“以党与非谤上令也。”
“邪”:奸邪。《道藏》本同。刘绩《补注》本“邪”上增“以”字。
“而被甲兵”句:《道藏》本、刘绩《补注》本同。王念孙《读书杂志》:“而”当为“不”,作“而”者,字之误耳。 南亩:田地。 “都”:《道藏》本、刘绩《补注》本同。王念孙《读书杂志》:“都”字义不可通,当是“教”字之误。《韩子·外储说右篇》:“不服兵革而显,不亲耕耨而名,非所以教于国也。”即《淮南》所本。
加:高诱注:“止也。”按:《道藏》本同。吴承仕《淮南旧注校理》:“止”当为“上”,形近之误也。“加”之言驾也,乘也,登也,并与“上”同义。《吕览·离俗》注云:“加,上也。”是其证。
塞:堵塞,闭塞义。